无用服饰（从“例外”到“無用”）

无用的衣服(从“例外”到“无用”)

从1996年到2006年，从“例外”到2006年的十年——至今12年的“无用论”，是凯尔设计理念的转型与升华，也是中国从“制造大国”到“中国创造”的时代变迁。“人们追逐时尚，却对美一无所知。”在凯尔看来，中国人经历了对西方奢侈品牌狂热追求的阶段。现在，属于中国人的美和时尚应该被重新定义。

时装设计师凯尔

口头/凯尔采访，整理/严松

1992年，我大学毕业，去了当时的中国时尚之都广州。我在学校的时候，老师让我做这个决定。他说，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服装生产国和最大的服装出口国，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国际知名的顶级服装品牌。那一刻，我有一个在当时看来很神奇的理想:做一个有中国原创的世界级品牌。上世纪90年代，纺织服装产业发达的珠三角，靠近港澳，总能收到最新的潮流信息。当时的服装行业以批发为主，个体户到广州火车站附近的白马服装市场批发服装，用麻袋运往全国各地。当时，许多来自香港、澳门、台湾和东南亚的商人来到珠江三角洲建厂。其中一些是高端的，其次是国际大品牌的代工业务。他们几乎做了这样的本地订单和批发。整个中国服装市场对品牌几乎没有概念。

在我毕业的那一年，中国服装史上发生了一件划时代的大事。那一年，香港品牌佐丹奴在广州最繁华的商业街(北京路)开了一家店。开业的头几天，全城的人好像都涌进了那家店，几十件t恤被抢购一空空。北京路的佐丹奴是中国第一家服装店，这在当时是个大新闻。在此之前，中国没有品牌店的概念。购物时，我们去百货商店。购物中心没有强调品牌。男装，女装，鞋子，袜子...所有的东西都被分成几类。乔达诺打破了这种局面。此后，专卖店的形式在全国推广。随着国外、香港、台湾各大品牌的进入，中国人逐渐获得了品牌意识。

我带着做原创品牌的理想去了广州。当时的计划是找一个也想做中国原创服装品牌的企业家，一起合作。所以，在每一份工作之前，我都会先说说这个梦想。三年的经历，我去过好几家不同的企业，但让我特别失望的是，我发现所有的企业，在获得巨大利润的时候，都会放弃当时对我的承诺——那就是共同打造一个中国原创品牌，推向世界。三年的职业生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的被中国企业在利益面前放弃最初意图，一次又一次分道扬镳的残酷现实打击。然后，失业一年后，很多企业家来找我，想邀请我做设计总监、总设计师等等，因为当时我已经在第二届兄弟杯国际青年服装设计师大奖赛上拿了金牌，所以我获得了一点人气。我认识了十几个企业家，当时他们才24岁。一些企业家给了我100万元的年薪。但当我发现背后企业家的高薪无法掩盖他对利益的渴望，没有理想信念的支撑，我当场拒绝了企业家的邀请。

所以，最终走上创业之路对我来说是很无奈的，因为我真的找不到一个和我有共同理想的创业者——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名利。中国这个有着悠久文明史的国家，能够站在世界品牌的顶端，真的是因为这样的梦想。

1996年夏天，我知道我不能再等了。除了自费创业，我别无选择。那一年，我拿出所有积蓄，用合伙人给的30万启动资金，创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Exception”。

从1996年到2006年，经过10年的努力，“例外”终于成为中国服装行业非常独特的设计师品牌。我在《例外》中也体会到了作为设计师的一些想法，包括对创造独特的中国原创设计风格的初步探索。但是，由于“例外”有两位创始人，经过10年的发展，在品牌理念定位上的差异也日益增大。我还是坚持创业的初衷。我永远不会忘记大学时代世界顶级中国品牌的梦想。我不想为了追求更大的商业利益而改变。我无法忍受品牌快速扩张带来的利润增长。在我看来，这是透支企业的未来，对品牌的伤害很大。最后，我选择了退出。因为一个企业不可能有两个方向，一个企业只能有一条清晰的路径。那时，我已经开始反思时尚行业和它制定的整套规则。

2006年，我来到珠海，创立了一个新品牌“无用”。我一直在考虑中国品牌走向全球。我们能给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价值是什么？其实一个品牌的背后一定是有非常强大的精神体系的支撑，而不仅仅是好的产品和服务这样显而易见的东西。后来我思考这个问题，想知道从70年代末到现在的40年里，西方给了中国什么。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成为世界关注的焦点，我们对世界的影响力也在不断增长。那么，在这个时代，中国品牌向世界提供了什么？

我们的根不同，我们的文化不同，我们的祖先给我们的与西方完全不同。西方奢侈品。它带来了什么？区别于普通人是一种标榜和凸显高贵地位的东西，但中国的文化思想从来没有凸显过自己。它注重的是包容、和谐、共存，以减少这种差异。我们的起源其实是一种非常包容的文化。我觉得中国品牌能给世界带来的价值，一定不仅仅停留在西方所追求的独特设计、精良做工、优质面料、和谐色彩、高贵气质这些东西上，更要做一个在更深层次上分享精神价值的品牌。它带给这个世界的，应该是如何帮助每个人摆脱物质，实现精神上的独立和自由，而不是越来越贪婪和占有物质，掉进物质的无底洞。

从那时起，我开始调查中国民间手工艺品。广西、云南、四川，然后是新疆、西藏、青海...我去过中国西部的很多村庄，和很多工匠交流，建立了合作关系。手工制品是感性的。你知道它从哪里来，经过什么过程，穿在身上很暖和。

我在中国偏远山区游历了这么多地方，总觉得有一点不公平。我觉得中国工匠太卑微，太没落，太不尊重人。我们不谈几个成功的工艺专家，或者民间艺术大师之类的。我们说的是绝大多数。他们一直生活在社会的底层，绝大多数都比较贫困。我一直觉得中国特别需要一个标志性的工匠房空。我认为它应该是一个像纪念碑一样的存在。应该是一面旗，相当于在北京市中心插了一面旗。这面旗帜想要传播的是中华民族文化的价值。它让人们最终通过手工艺品来探索中国的价值观，手工艺品只是一种媒介和外在的表象，然后捍卫中国的优良传统。

2014年，无用人生空在北京开业。四年里，真的有很多人来看我们。从南到北，从老到幼，呈现出无国界、跨时代、跨地域的特征。全国各地的许多工匠都会找到我们。我们发现，这不仅是一个空观展、参观、购买原创手工艺品的房间，也是全国各地工匠聚集的地方。

如今，“无用”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服装品牌，它是为整个生活而设计的。希望通过无用论，为中国民间手工艺品和工匠的传承提供一个支撑，也为大家提供一个生活方式的选择，寻找一种人与自然沟通和解的方式，这是我们在过去几十年经济高速发展的过程中失去的东西。

正如我所说，人们追求时尚，但他们对美一无所知。时尚和美是两个概念。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中国人就一直试图通过LOGO和品牌来区分美。某种程度上，品牌崇拜是一个过渡阶段，那些外国奢侈品牌给了中国人一个基本的审美教训。但在当今时代，似乎是我们进入下一阶段的时候了。我们不再需要通过品牌和LOGO来识别。美应该成为一种内在的修养。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时尚品牌还处于萌芽阶段。我们应该带着崇拜的态度去巴黎、纽约、米兰，去时装周证明自己。但是现在，全世界的人都去中国了。只要我在国内做得好，外国人就会来这里。20多年前，我做中国原创品牌，推向世界的梦想没有改变，只是时代变了，战略需要调整。今天，在北京和上海，我们也可以关注世界的目光。

2012年，凯尔拜访了贵州黎平的资深工匠。

手机

在采访凯尔之前，工作人员提醒我一定要先去“无用的生活空房间”看看，这是凯尔和她现在生活理念最集中的体现。

这个位于北京77文化创意园的客厅空非常低调。推门进去，没有山洞。凯尔和她的团队通过将民间收集的旧文物与“无用”的原始设计相结合，建造了这个空房间。刻有时间标记的旧木门是空房间的入口。“无用”设计的桌椅是由回收的旧船木材制成的。员工在珠海台风过后收集了很多树桩，用绳子连接在一起做餐垫。所有“无用”的设计都遵循最原始的手工制作过程。一件简单的亚麻服装，从纺纱、织布、制衣、染色到整理，都要打磨一个月甚至几个月。

这是凯尔目前的设计理念和人生观。在粗麻的设计师面前，没有时尚圈的印象，也很难想象，作为历史上第一个出现在巴黎高清榜单上的中国设计师，他带着40多名舞者，在来自中国的旧织布机的强劲节奏的陪伴下，缓缓踏入巴黎小皇宫的商场，透露出中国传统人文的风格和精神，打破了高级定制史上严格保安和注重座位安排的惯例。

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再到返璞归真的人生哲学的倡导者，凯尔已经在自我探索的道路上走了20多年。20世纪90年代，是广州服装制造业最繁荣的时代。每年，各种规模的服装厂都收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大量订单，中国制造和加工的服装，贴上国际品牌的标签，销往世界各地。在广州，时尚的概念才刚刚萌芽。年轻人追着港台歌手的衣服来改造自己，却没有“品牌”和“原创设计”的概念。凯尔的学生要么进入国企，要么转行。“原创设计”是一个几乎无人触及的领域。

1996年，想做原创品牌的凯尔和合作伙伴创立了中国第一个设计师品牌——Exception。广州农林夏路的“例外”品牌店正在蓬勃发展，这给所有渴望做原创品牌的中国设计师带来了信心:中国人不仅有品牌意识，还通过服装和品牌表达自我追求，“例外”正好呼应了当时一些人的心理需求。

从缺乏品牌意识，到入驻后盲目追求国外奢侈品牌，再到设计师品牌的进一步市场细分，近20年来，中国人或多或少从市场和商品社会灌输了品牌意识。

作为中国最具国际知名度的服装设计师之一，马可是世界上最时尚的人。她曾经把“无用”带到巴黎国际时装周和巴黎高级定制时装周的t台上。在经历了设计师梦寐以求的时尚最高阶段后，凯尔一转身，将目光转回了中国大地和传统手工艺，开始反思时尚的意义。

许多中国人也在经历审美和时尚观念的转变。在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品牌的20年里，服装是一种工具、盔甲和身份的象征。这是现阶段中国人对服装的理解。凯尔希望通过“无用论”，人们追求返璞归真的低物欲生活，反而追求更多的精神财富。

现在，凯尔一直在开发设计师的延伸。她的设计几乎不再出现在时装周上，而是更多地出现在美术馆和展览馆，出现在各种跨界艺术场景中，甚至出现在慈善活动中。当然，“无用论”有其物质属性，但其背后是人与自然的亲密关系，蕴含着中国传统智慧和精神内涵，有助于人们从物质层面跨越到精神层面。

Tags： 标签1 标签2

文章版权声明：除非注明，否则均为供水知识-GONGSHUI.CC原创文章，转载或复制请以超链接形式并注明出处。